第七百三十一章 推动的黑手
“这……”拔利脱一脸为难，百般的推辞。
见到金日戈表了态，一些与拔利脱走得比较近的权贵，也纷纷拱手长拜，神情肃穆道，“请大人不要推辞，论威望、论资历，您都在这里所有人之上，除了您，还有谁能胜任南疆大将军一职？”
“是啊大人，请您千万不要推辞，也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走出阴霾，击败那凶残暴戾的图斯哥！”
许多人七嘴八舌的纷纷劝说，剩下的人见到大势所趋，也自知没有任何资本与拔利脱争夺这大将军的职位，就只能无奈的加入进来，劝说拔利脱。
拔利脱佯装为难的样子，他压了压手，说道，“咱们都是蛮族的汉子，生性直爽，弄那些弯弯绕绕反倒是生疏了。非是我拔利脱，想要担任这大将军职位，只是大家伙如此真诚的拥簇，若我还执意拒绝，未免就寒了诸位的一腔热情……”
拔利脱拍了一下大腿，咬牙道，“也罢！我就应了大家伙的意见，胜任这大将军职位吧！”
金日戈喜道，“大人乃是当世名将，若说有谁能击败势力庞大的图斯哥，也就唯有大人您一位而已。有大人牵头，击败图斯哥，还南疆以安宁，指日可待！”
“不敢小觑，图斯哥坐拥数十万兵马，麾下猛将如云，谋士如雨，稍有不慎，那就是万劫不复之地。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如果第一次失败了，我们不仅会完全处于被动之中，还有着满族皆覆的危机！”拔利脱郑重道。
许多人脸色吓得苍白许多，事到临头，他们心中的怒火慢慢冷却，变得有些畏怯。
富贵日子享受久了，就没有了年轻时候的那股冲劲和热血，变得安逸享受，贪生怕死起来。
拔利脱默不作声的把在场众人的神色变化，尽收于眼底，他拍了拍手，四个健壮的仆人，撑来一张巨大的绢帛，摆放在中间过道处。
“此事，涉及到无数人的身家性命，为了稳妥起见，请诸位都在这篇檄文上签字画押，下定决心。并以壮我们的声势。”拔利脱说道。
听后，有人不满的皱起眉头，问道，“拔利脱大人，听您这话儿的意思，是对我们不放心吗？”
“事关重大，不得不慎重，毕竟，此事一旦泄露，在座诸位的妻儿老小，全族成员，都要面临灭顶之灾！”拔利脱肃然，且语气异常的坚决。
随后，拔利脱亲自示范，在檄文上签字画押。
金日戈随后，没有半分的犹豫。
其余人见状，只能纷纷效仿。
如果有人拒绝，执意不签字画押，那么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或是当场拿下，暂时看押起来，或是心狠一些，处死后埋掉，最为稳妥。
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到底有多么危险，摁手印时，心里并非如一汪秋水那般平静无澜。
亲眼看着鲜红的手印，出现在那篇檄文上时，心里即有些惶恐，又有些兴奋。
因为他们在亲身见证和经历着，一次改变历史，改变南疆现有格局的大事！
这是千年未有之变局！
成了，他们从此鱼跃龙门，成为南疆最顶尖的权贵。
败了……
便尘归尘，土归土。
等明年春天到来时，叶子依旧会长出，只不过原本的叶子，已经不再，取而代之的，则是新的碧翠的叶子。
……
……
“启禀大王，拔利脱的密使现在府门外等候，他说奉了拔利脱将军的密令，有要紧之事求见大王。”青龙关，总兵府内，一名宦官，尖锐着嗓音，禀报道。
自南疆战事结束以后，帝辛便马不停蹄的率领百万联军，移驾至青龙关，打算休整一个月后，在对西南地区的羌、氐二族发动战争。
蛮国灭了，也就没了腹背受敌的担忧。
羌氐二族的实力远逊于蛮国，若不是仗着西南的十万大山，羌氐二族不可能存留到今日。
这一次，帝辛是铁了心，打算携灭蛮余威，以雷霆般速度，平定西南，将西南地区划入帝国的版图内，成为朝廷的林场与矿场。
帝辛放下手里的竹简，呷了口茶，似乎对拔利脱密使的到来，早有预料，“你带他进来吧。”
“是。”宦官领命。
少许，一名样貌普通，衣着普通蛮民服饰的男子，恭谨的行至大殿内，双膝跪地，匍匐道，“小人参见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辛侧着身，吹着杯口的热气，淡淡问道，“拔利脱让你来，有何重要之事要诉说于孤听？”
“小人有竹简一封，乃是拔利脱大人亲笔书写，请大王阅览。”男子双手端呈，低着头，不敢直视天颜。
黄忠贤接过来，转呈给帝辛。
摊开竹简，帝辛粗略的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大致与他猜测的一样。
“开始了吗？”帝辛嘴角微翘，有一种主宰一切的自负感，
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不久，男子满头就已大汗淋漓，衣服也被汗水浸透。
喝完杯里的灵茶，帝辛提笔，在竹简上写下了一段话，叠好后便扔到男子面前，平静说道，“把这个竹简给拔利脱送回去，他看到寡人的批示后，就明白该怎么做了。”
“是。小人告退。”男子捡起竹简，起身，缓缓地退后，行至门口，才转身离去。
“人心啊，真是欲求不满。”帝辛轻笑。
黄忠贤飞快地瞥了帝辛一眼，发现今个的大王，心情似乎不错？
……
……
拔利脱在房间里踱步许久。
他死死地盯着摆放在桌子上的竹简，几次欲伸手摊开，却迟迟不敢。
所谓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拔利脱怕摊开这竹简，看到帝辛批示后，会梦回一场空。
戈壁无奈地看着有些优柔寡断的拔利脱，上前一步，直接将竹简摊开。
“爹，该面对的总需要去面对，躲又能躲得了几时？当初既然下定决心，走这条路，那还有什么瞻前顾后的？”戈壁说道。
拔利脱瞥了戈壁一眼，迟疑两秒钟，缓步上前，捧起那竹简，瞪大眼睛阅览。
戈壁手掌情不自禁的合拢起来，说不紧张那是假的，拔利脱能否将图斯哥从现有的位置上拉下来，能否自己坐上南疆大将军的位置，这一切一切的前提，必须得看帝辛的态度。
帝辛若允许，拔利脱就可以放心大胆地去干，若是不允许，给拔利脱十个胆子，也不敢放肆，只能乖乖地臣服于图斯哥脚下，做奴做仆。
拔利脱保持那动作，迟滞了许久。
直到戈壁百爪挠心，忍不住地抻着脖子去看时，忽然传来了拔利脱一阵爽朗的笑声，他把手中竹简一抛，扔给了戈壁，拍了一下手掌，兴奋地浑身微微颤栗。
“以蛮治蛮，乃寡人定下的国策。若卿等勤勉，忠君为国，皆为孤的好臣子。”戈壁诵读起帝辛做的批示。
这段话看似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实际上却已经隐晦的表明了帝辛的态度：
蛮族内部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只要尔等忠君为国，勤勤勉勉，替寡人治理好南疆，谁做这个大将军都是可以的。
了解了帝辛的意思，拔利脱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他拍了拍戈壁的肩膀，含笑道，“你我父子飞黄腾达的契机，到了！”
说罢，拔利脱烧掉了那个竹简，立即派遣心腹，通知各部落权贵，共议剿图大计！
……
……
“大王刚刚给在下传了一道密旨，图斯哥嗜杀成性，残暴乖张，弄得南疆各部落人心惶惶，已经不再适合担任南疆大将军之职，但图斯哥毕竟为朝廷立过不小的功勋，大王不忍杀他，便想要借我的手，除掉图斯哥……”拔利脱半真半假地把帝辛的旨意，诉说给南疆部落酋长听。
“呵呵，这叫什么？这叫天理昭昭！连当今大王都知晓他图斯哥的秉性，图斯哥焉有不灭之理？”金日戈大笑道。
听后，众人紧张的神色中，也多了一抹如释负重般的笑容。
“不知届时我等起兵，大王是否会遥相呼应一下？”有人问道。
拔利脱沉吟道，“大王说了，念在图斯哥为朝廷立下不小功劳份上，不忍亲自害他，只让我们自行解决。”
听后，许多人脸上浮现一抹狐疑。
他们觉得商朝的当今人王，并非是优柔寡断，假慈悲之人。
如果真心想杀图斯哥的话，随便找一个由头，直接就拿下了，不会搞这些弯弯绕绕。
但他们也知道，拔利脱必定是得到了帝辛的默许，不然的话，他也不敢征伐商王亲自册封的南疆大将军。
拔利脱见到许多人脸上浮现一抹困惑，紧接着又说，“我估计，大王正在西南用兵，朝廷兵马俱都前往了西南，没有多余的兵马配合我们了。”
听了这话，一些人心里的疑惑慢慢打消，虽然还有一小部分，对此表示怀疑，觉得拔利脱的理由有点牵强，但也不好提出质疑。
“以蛮治蛮，乃寡人定下的国策。”
这句话，仍历历在目，深刻的印在拔利脱的心中，无法忘却。
“以蛮治蛮。我可以反图斯克，那岂不是说，别人也可以反我喽？”拔利脱心想。
所以拔利脱才没有把帝辛的原话叙说出来，怕这里的人，会生出二心。
哪怕日后，他们从别处得知了这段话，那也是拔利脱成功夺下南疆大将军之位的时候了，到时候权柄在握的他，又有何惧？
“诸位，速速回去准备了，为了以免夜长梦多，一日后，我等在云梦泽南岸会师，即可北渡，攻打云梦之城！”拔利脱沉声道。
……
……
经过几个月的修建，规模宏大的云梦之城，已经在月初修建完毕。
云梦之城光是城墙就连绵百里，傍云梦泽而建，青山碧水，景色宜人。
修建这座大城，总共耗费了百万民力，千万财力，以及数不清的木材、砖瓦、美玉等等。
为了尽快完工，早日住在云梦之城中，图斯哥不顾民夫们的死活，让他们没日没夜的劳作，几个月的时间，就活活累死了三十多万人。
外表恢弘华丽的云梦之城，实则就是依垒垒白骨而建的罪恶之城。
为了享乐，图斯哥命令麾下，四处劫掠女子，俱都是十六岁以下未**的处子，且各个生的美艳俏丽，更是将大行蛮王的妃子们虏掠而来，日夜纵情享乐，不在理会南疆军政，这也就给了拔利脱等人以可趁之机。
“爹卑躬屈膝，麻痹了那老贼那么久的时间，就是让他自认为南疆太平，所有人都在他图斯哥威严之下颤栗膜拜，今日我等就利用他的狂妄自大，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待活捉图斯哥，爹要亲自砍下他的头颅，以报之前在他那里受到过的屈辱！”拔利脱冷声道。
回眸望着身后寂静无声的兵马，拔利脱深吸口气，功名利禄就在今朝！成则鱼跃龙门，败则挫骨扬灰！
“我拔利脱，绝不会败！”
“杀贼！！”
……
……
“大人，大人！”
云梦之城，一间充满糜烂之音的卧房外，有人急切的呼喊。
屋内的娇笑声渐渐地平静下来，少许，一道不耐烦地声音传出，“何事，快说！”
“大人，属下有要紧之事要禀报大人您。”那人连忙说道，声音充满了焦急。
很快，裹着一件白褂，裸露着胸膛的图斯哥，醉眼朦胧的走了出来，一边朝无人的园林里走，一边问道，“何事，速说。”
亲卫从怀里取出一张绢帛，神色紧张道，“属下在巡逻之时，忽然见到一道黑影出没，未等属下呵斥，那黑影就丢下这张绢帛逃之夭夭，属下捡起后，粗略地看了一眼，顿感震惊，一时也拿捏不定主意，就立即交呈给大人，请您定夺。”
“哦？”图斯哥眉头微皱，接过那张绢帛，扫了一眼。
随即，图斯哥瞳孔猛然一缩，双手一用力，绢帛顿时变得褶皱起来。
“今夜拔利脱将率大军攻打云梦之城，取汝之人头，问鼎南疆大将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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