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再起的危机
灰蒙蒙的半空中银月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消失，正如她悄悄地来，又悄悄地去。
“天快亮了，我们稍微走快点！”
乌云密布，遮挡了璀璨星空的光辉。
此刻，正是一天中最为黑暗的时候。但同时，也是光明来临的前一秒。
“好黑哦，奥森伯父！”
银月早已隐去，神秘的黑暗将天地笼罩，所有的一切又都回到了原来的姿态。黑暗中，再没有贫贱贵富庶，再没有弱肉强食。所有虚伪的面纱都被揭去，天地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
可是，人们对此感到不安。
“精灵们，为我照亮眼前。”
人们点燃了火，以火来温暖自己，抚平心中的不安；人们渴望着光，用光来驱散黑暗。人们在黑暗中忍受着，期盼着太阳的升起，带来光与热的同时，也再一次为他们带上假面。
“怎么了？”
黑暗中，维曦什么也看不见，他之所以能够跟得上奥森的脚步，靠得完全是出色的听力和那闭上眼睛之后所“看到”的模糊画面。
那是类似于直觉一样的微妙技能——心眼。
而在这时，维曦的眼前豁然一亮，不过并不是看清了世界，而是变成了什么也看不见——因为他正闭着眼。
短暂的失明让维曦被迫停下了脚步，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印入眼里的是经过幽绿渲染的视线。绿色的树，绿色的天空，绿色的地表，绿色的山涧。
老实说这样的视野让维曦感觉很不适应。尽管如此，面对回过头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妮婕，他却还是露出了笑容:“不，没什么。多谢了！”
“小事而已。”
妮婕的脸上流露出了笑颜，能帮到别人，被他人道谢，这让她很是喜悦，很有成就感。
此时，维曦冷不防地说道:“你真好看！”
“你，你在说什么啊？哼～快走吧，奥森伯父已经走远了。”
转过身的少女的脸上浮现了一抹红晕，维曦有些疑惑，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干脆当做是自己看花了眼。
“这里应该是露西亚山脉的地界吧！没想到才刚离开没多久，就又回来了。”
心里怀念地浮现出那仿佛就在昨日的蓝姬的可爱模样，维曦不自觉地将心声吐露出来:
“之后，再去看看她吧！”
“你说什么？”
疑惑的视线再次投向了自己。
“不，没什么。”
而维曦也再次露出笑容，冷不防地说道:
“你果然很好看！”
这次妮婕没有说话，只是脸上的红晕越发得浓艳。
“那个是什么？”
“那是忏指！”
此后妮婕并没有再像维曦搭话，对于从小就在沃哥路家族长大，很少外出的妮婕来说，露西亚山脉中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惊奇。
“这个呢？”
“那是半夜香！”
即使是再平常不过的路边野草，对她来说也像是美丽的鲜花一样。
“还有这个！”
一路走走停停，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起来。
“唉……”
看见从东北方升起的太阳，奥森深深地叹了口气，显得有些无奈，有些沮丧。
“走吧，这对面就是了！”
就像是放弃了什么一样，奥森丧气地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整个人瞬间消失在了妮婕和维曦的眼前。
“嗯？”
看见奥森消失，妮婕和维曦具是感到了小小的惊讶，心中不由得为此感到惊叹，但却远未达到震惊。昨天姆伊带着维曦去见奥森的时候，他就实际体验了空间传送；而之前来露西亚山脉的时候，则又经历了一次。所以，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妮婕，生在沃哥路家族的她在这方面的见识要比维曦丰富多了。知道这也是结界的一种的她，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走吧。”
“嗯！”
站到奥森片刻前所站的位置，两人同时向前迈出一步。
白色充满了眼前的视线。那像是光，却又比光温和，因而并不会觉得刺眼。白色包裹着视野，没有气息，没有景象。
“呃！”
突然眼前一暗，头脑一阵眩晕，维曦脚步虚浮，身体失去了平衡。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了地上。双手撑地，维曦只感觉天旋地转，难受得几乎让他吐出来。
“呃呃～”
好在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太久，维曦摇了摇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这时一股寒意侵袭了维曦的神经，他还没有睁开眼睛，但是他却将右手伸到了后背，拔出长剑之后，他凭着感觉挥动了银色长剑。
“咚！”
维曦睁开双眼，视线中映出的是染血的长剑。血液顺着剑身滴落在地上，在那里的是一双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瞪大眼睛。
“是我杀了他吗？”
那双眼睛的主人是人，而不是魔兽，然而意外的是维曦却并没有为此而产生一丝一毫的负罪感。
“又转移了吗……”
他只是淡淡地嘀咕道。
四周都是淡淡的雾气，一望看不到头。头顶的雾气则更加浓郁，完全看不见天空。
没有阳光的照射，这里却依然光线十足。只是身在团团雾气之中，看不了多远。空气中充满了水分，可脚下的泥土却并没有因为吸水而变得松软，而是意外地相当坚硬。
雾气之中，听不见任何声音。因为看不了多远，所以也无法确认周围是不是有其他生物。总之……
“呃～啊？”
疑似同伴的少女有一个，另外……
“这是，这是什么……”
“死人咯！刚刚被我杀的。”
还有因为不明原因袭击维曦，结果倒被他杀死的男人的尸体一具。
维曦在书中有看到过将杀死的敌人的所有物当做是战利品夺取的事情，但是他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不想亵渎死者，但更重要的是没那个必要。
“什么？你，你说、是你杀了他？为……”
“是他先袭击我的，我只是反击罢了。”
维曦的态度算不上无礼，但语气却很冷淡。
“袭击你了？所以就杀了他吗！”
“那么，你说该怎么做？站着被他杀吗？”
——维曦大可以这么质问妮婕，可他却并没有这样。
“是的。”
那是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比起不在意，更像是毫不关心。
“……”
对上维曦的眼神，妮婕的身体毫无预警的微微一颤，只是她并没有感觉到。是预想之外的冲击过大，使她陷入了慌乱。
毕竟，从小到大，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尸体。
赤红色的鲜血浸染了大地，而那具尸体就躺在那赤红色的泥土上。他睁着眼睛，用冷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前方，看起来相当可怕的样子。
“好像这里就是阶士考核的地方。试题是魁鳞，也就是说要在这片大雾里找到那只用作考核实力的魁鳞，然后杀死它吗？”
“真希望能出来个人解释一下！”
“呐，你准备怎么办？”
为防少女听不懂自己话里的意思，维曦又添了一句:“要和我一起行动吗？”
“哈？你在说什么鬼话？”
“也是，再怎么说，我可是什么力量也没有啊！”
在维曦这么想的时候，妮婕接着道:“阶士是一个人的工作，当然是要一个人完成为此所给予的试炼了。”
“是吗……那么，祝你好运！”
维曦，那个奇怪的人说完这句话后，就迅速离开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什么力量都没有的你会来参加阶士考核，但如果跟我一起行动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因此，妮婕没能说出她想说的话。
“是叫维曦好像，他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对此，妮婕很是好奇。
话虽如此，妮婕和维曦也只是一起同行来到这里的简单关系。她会想要保护维曦，也仅仅只是出于自己是强者的立场，有保护弱者的义务。
但却没有非保护不可的理由！
“还有，那个眼神……”
当然，这其中或多或少也有维曦那个毫无感情的冷漠眼神的关系。多亏了它的关系，让妮婕对维曦的印象大幅改观，同时好感度也刷刷地往下降。
而她也确实存在着“我要一个人完成考核”——这样的想法。
但是……
“要怎么办呢？”
……
不擅长战斗的人光是用看的就能明白。身处不明之地的不安和紧张感，全是破绽百出的架势。明明维曦的手里正握着刚刚才染过鲜血的银剑，却完全没有防备。
“真是的，无防备也要有个限度啊！”
“阶士是一个人的工作，当然是要一个人完成为此所给予的试炼了。”
妮婕的话震撼了维曦。
“我的觉悟就只有这点程度吗？”
她的话让维曦意识到，自己居然有借用少女力量的想法。因为力量不足，所以寻求着力量。少女在战斗中很可能派不上用场，可是木灵使的身份却是货真价实。
木灵使，木灵魔法与生命系魔法的使用者。在战斗中木灵魔法的多变牵制，生命系魔法的强大恢复力的用场，维曦已经在姆伊那里见识过很多次了。
不能期待少女能有和姆伊一样的实力，但至少可以帮自己治愈一下伤势的话，就帮大忙了什么的——会这么想的自己真是够蠢的。
阶士就是帕尔加公会专属的个体佣兵，不是以团体行动，而是以个人为单位。
“今后，必定会是这样，如果不现在就熟悉的话……”
迷雾中，维曦手握着长剑不断地向着前方走着，在寻找魁鳞之前，他打算先查探一下这片迷雾到底有多大。
“再说，这八年来，不是一直都是一个人吗？事到如今，居然会想着要依靠别人，我还真是无药可救了呢！”
不……维曦真正寻求的是……
……
“任务失败了！露娜·艾德玛被影救走了！”
这里是位于达比镇西边的一座叫达拉的小村庄。在一个漆黑的小木屋内，巴克正手持一面镜子，在黑暗中与镜中的人对话。
“是吗……”
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巴克看不到镜中的画面，只能听到声音。从镜中传来的语气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这让巴克安心了不少。
“她现在在哪里？”
“镜中人”这么问道。
“现在在达比镇，被一个叫索拉泽的家族保护着。”
“索拉泽吗……”
听到索拉泽的名字，“镜中人”沉默了。
“怎么了吗？”
巴克感到奇怪，小心翼翼地问着。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啊，巴克？”
“镜中人”无视了巴克疑问，反而带着些许严厉的语气质问他。
“缇娜那边也出事了！我打算先去救回缇娜，再在半路将回穆拉迪奥的露娜劫回。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她送到你的身边。”
“是这样啊！”
面对巴克充满感情的激动说辞，“镜中人”只是淡淡地示意自己知道了。
“看起来迪奥对于他这个小女儿的关心远超我的想象啊！但是如此以来，不禁越发得让我想要得到她了。”
“巴克，你明白的吧！”
随着“镜中人”话落，漆黑的房间瞬间一亮。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穿过，照到了巴克面前的镜子。光芒在镜面形成反射，照到了他胸前的位置。
凝视着那什么也没有的镜面，无数的念头在巴克的心中瞬间闪过，他握紧了右拳，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哗～”
片刻后，他松开了右手，站起身走了出去。
“巴克！”
站在门前等待着他的是萨尔一族的托斯与托克。他们两兄弟跟随自己已经有好几年了，忠诚心不高，但很有用处。
是的，特别是现在这种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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