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何苦一往情深
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杜恩悠悠醒来，在床上坐了起来，第一反应就是摸了摸腰间的储物袋，顿时心头萦绕上了一股安心的感觉。
向窗外望去，夜已深，点点星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照射进来。
“窗帘忘记拉了……”
杜恩微微垂落下脑袋，伸出食指和拇指揉捏着额头，已经很久没有做过梦了，果然……吃下了梦魇果实后，自己也失去做梦的能力，这应该算是恶魔果实带来的副作用……
他走下了床，轻轻推开房门，客厅黑灯瞎火，一片寂静。
“娜美应该在隔壁……”
杜恩站在门口，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推了推隔壁的房门，却发现轻掩着的门一下子便被推开。
“没锁门？”杜恩走了进去，透过窗户外的亮光，床上空无一人，而且一直被她看重的那个黑色包裹也不在房间里。
“她该不会……悄悄一个人走了吧？”
杜恩心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转身从客厅离开乌普.斯拉普的家。
街道无比清冷，星光稀疏。万籁俱寂，唯有杜恩的脚步沙沙作响。
……
一处朝海口呈不规则半圆形突起的岸沿旁，十来棵槐树构成的小树群遮挡住清冷星光，阻止着延绵的寒意的渗透，一道融入树影下的背影盘膝坐着，望着微微起伏的海浪，像是在发着呆。
“呼……”
杜恩小舒了口气，走到人影身旁，缓缓坐了下来，“大晚上的，小心被海浪卷走，就算不被卷走，万一扑上几头食人鱼，我现在见到的恐怕就是断手断脚的你了。”
“哼……少来了，哪有你说得这么危险？”娜美原本不想说话，但还是没忍住还口。
“不只是食人鱼，土匪和流氓也喜欢你这种细皮嫩肉的少女。”
“不用刻意强调我有这么大魅力。”
潮起潮落。
杜恩缓缓收回停留在娜美身上的目光，微微咧着嘴，露出一道无奈的淡笑，“是想那个小男孩的事？”
娜美望着大海，瞳孔中是淡淡的粼粼波光，沉默着，似乎在思考应该怎么回答杜恩的话。
杜恩继续道：“被背叛的滋味，应该很不好受。”
“连累到了你，我的确有些内疚……不过别擅自把你的想法加在我的身上，我没有后悔。”
娜美用着平静的语气说道，“他既然选择这么做，无论是什么，一定是不得已的苦衷，在饥饿、寒冷中徘徊，感受不到温暖、阳光，被一切凌驾他之上的人所嫌恶，还要时刻担心死神会的临近，他的人生已经十分可怜了，我又何必将自己的忿念再加在他的身上……”
她的声音渐低，嘴里只剩下了嗫嚅，“毕竟……我也经历着这样的绝望……”
杜恩脸上的笑意消失，平静地眺望向大海，“如果累了……我可以暂时将我的肩膀借给你。”
虽然没有将目光放在娜美的身上，但他能感觉到对方的身子僵了僵。
娜美挽了挽鬓角被海风吹乱的发丝，平静道，“别装什么英雄了……你什么都不了解，而且我可不喜欢逞强的人。”
“……为什么不试试呢？”
杜恩右手自然地搭在娜美的肩膀上，微微下按，后者表露一丝反抗的意思，不过在一阵迟疑后很快消失了。
他松开搭在娜美肩上的手，自然地垂落放置，“饿了就要吃饭，渴了就要喝水，困了就要睡觉……”
娜美靠着杜恩的肩膀，闭着眼睛，像是睡着的婴儿般平稳地呼吸着，平静道，“你说的是废话。”
“你不是都明白这些道理吗……”
杜恩道，“那又为何一味的强撑着，将艰苦磨难当成鞭笞自己的手册，就像是用牙齿去咀嚼钢铁来充饥，明明疼痛难受，却义无反顾地咽下了肚子，坐在冒着尖刺的躺椅上，明明被扎得血肉淋漓，却微笑说着‘没有关系，一点都不疼痛’这样的话。”
娜美没有回答，只是一直靠着杜恩的肩膀，大概有着很久很久的沉默。
黑夜中，星光点缀在逐渐平稳的海面上，槐树在吹来的海风中轻微摩挲着树叶，静静坐在岸边的少女依偎在少男的肩上，在碧波反射的星光下，拉出两道的长长影子。
她缓缓抬起了小脑袋，脸上扬起一道发自内心的淡淡笑容，“谢谢你的肩膀。”
“这次就算了，不过下次我的肩膀可就要收费了……”
“如果租金便宜的话，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娜美心情一轻，俏皮地吐了吐小舌头。
杜恩道：“当然是不会便宜的，差不多要好几亿贝利这样子。”
“少来了。”娜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枚50贝利的硬币，伸手放在杜恩面前，“这是我全部的家当了，就当做是押金了。”
“你这砍价砍得也太凶了吧……”
杜恩接过了娜美手中的硬币，“算了，我就暂时替你保管吧。”说完，又强调了一遍，“只是暂时而已。”
“我才不管，嘻嘻……”
娜美会心地笑了笑，清朗、自然，弯起的眼睛宛如月牙，有种淡淡的感染力。
只是……有些话终究还是没说。
……
朝阳初升，将一层层淡淡的金辉洒下，随着时间的缓缓推移，照亮了农田摇摆不定的水稻，照亮了民居整齐排列的屋瓦，照亮了湖面微微褶皱的水波。
杜恩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伸了个懒腰，稍作洗漱，便赶往去村里的市集里采购了一袋子面粉、瘦肉和蔬菜后，接着便回到了乌普.拉斯普的家里。
一进门便看到了刚从房间里走出来的娜美，后者用手理了理有些散乱的短发，与杜恩四目相对，昨夜两人回来后便各自心照不宣地回房睡觉去了，今天早上的第一次碰面，没有感到尴尬，反而关系若有若无地拉近了许多，十分自然。
“你要做什么？”
“做诱饵。”杜恩笑着回答后，和乌普.拉斯普打了声招呼，借用了厨房。
“诱饵……你是要去钓鱼吗？”娜美有些不解地跟到了厨房门口。
“嗯……也可以这么说。”
杜恩揉着面团，虽然他对做饭不是很兴趣，但不代表他的厨艺很差，在一心道场几乎做了七八年的后勤管理，做菜还算是手到擒来。
“我觉得，应该能钓一些鱼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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