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斯特利
夜晚，边镇欢乐街，魅夜酒吧外。
杜恩再次来到了这个地方，只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他并非独身而来，娜美跟在身旁。
看了看周围衣着暴露的街边女郎，娜美促狭地笑道，“哦~原来这就是欢乐街，上次应该玩得挺开心的吧？”
杜恩推开酒吧的大门，漫不经心道：“我是这么随便的人吗？”
“谁知道你随便起来，还是不是人？”娜美跟在杜恩身旁，眯着眼道。
“你一定是错怪我了，请看着我正直的眼神，你就会知道我是一个多么靠谱的男人了。”
在酒吧造混乱的音响和嘈杂的人声中，杜恩一路和娜美插科打诨，经过七拐八弯的地下通道。
来到昏暗的长廊尽头，单独的房门似乎亘古般关闭着，和上次不同，这回门边上没有站着人，不过门把处挂着一个“Close”的牌子。
杜恩没管这么多，对娜美吩咐了句“在这里等我”，便大力推开房门，踱步走了进去。
神秘的情报交易商约当依旧坐在那张桌子旁，不过在杜恩进来的那一刻，手上的动作有些僵住，埋在饭盒中的脸抬起来看向了黑暗中模糊的人影。
四目相对，仿佛时间被定格了般。
“来自约当的负面情绪值+86……”
约当尴尬地将饭盒关上，放到了下方的屉柜里，抬了一把鼻梁上的墨镜，很快恢复了淡定、冷漠的神色：“客人，我记得外面可是挂了牌子的吧，这个时间段闯进来的你……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有什么关系，”杜恩漫不经心地坐在了约当的对面，“情报商也是要吃饭拉屎的，我都理解，你真把自己当成了NPC了？”
这个声音……这种语气……
约当脸上的淡漠神色顿时垮掉，神秘感荡然无存，他嘴角微微抽搐：“又是你这个家伙……”
“来自约当的负面情绪值+99……”
“来者是客，我只是来与你交易情报的。”杜恩掏出了一叠纸钞，大概有十万贝利，推在了桌子上。
“事先声明，别再问我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我这次可是不会再回答的……”
“先别把话说得这么绝，情报商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绝对不可能。”
“好了。”杜恩稍微收了收神色，好整以暇道，“我想知道，最近这些天，这个国家有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指小丑巴基？”约当微微垂下脑袋。
“小丑巴基……”杜恩稍稍扬起了一道笑容，“怎么回事？”
“没错，哥亚王国近年发生的最恶劣事件，密巷杀人事件以及高镇政治杀人案。”
约当起身走向了后方的档案柜中，取出了一份档案，重新坐下，放到了桌子上，“这位海贼趁夜入侵到了贵族伯纳尔的家中，将其残忍杀害……关于这件事的内容，全部在这里。”
“这么说，你们是亲眼看到了这件事的经过？”杜恩拿起档案里的文件随意扫视着。
“我们只是情报商……不是神。”
对于杜恩质疑的说法，约当稍稍有些不快，“而且这件事，不止是哥亚王国上层，连海军都已经明确锤实了罪魁凶手。”
杜恩丢下手中的一摞文件，“太长了，我还是听你说吧。”
“七天前，边镇东南街区发现了六具死尸，同天晚上，贵族伯纳尔.约书亚被杀死在家中，但是却留下了唯一的目击证人，准王族奥特卢克.斯特利。”
约当缓缓说道，“虽有人通风报信，牵扯到一个叫做里斯.西蒙的平民，但这人在准王族奥特卢克.斯特利的力证下，摆脱了嫌疑……”
随着约当的绘声绘色的描述，杜恩仿佛穿越到了五天前的王宫。
……
年事已高的老国王神色倦怠地坐在王座上，斯特利站在旁下。
老国王缓缓抬起眼：“斯特利，伯纳尔被杀案件的凶手被指向是海贼巴基，可是幕后主使又是谁呢？我得到的消息指向了一个叫做里斯.西蒙的水手。”
斯特利调整神色，用无比谄媚的语气说道：“陛下，您这么聪明，一定是会想到的，平民怎么会和海贼勾结在一起，而且这个海贼还是悬赏一千贝利的小丑巴基……试想，这样的大海贼凭什么会去听从一个平民的话？
无论是金钱还是权势，都是这个平民无法给予，巴基又怎么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替他做事。这完全不合常理。”
“的确……”老国王点了点头，“如果什么平民都能随意与那些大海贼勾结，我们的国家早就垮掉了，我的子民们如今又怎么能如此幸福地生活在这里呢……”
斯特利道：“关于巴基杀害伯纳尔这件事，是我亲眼所见，这是绝对不会出错的，所以，顺着这条线，我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和伯纳尔有仇的人，或而言之，是想要对我不利，之所以会出现密巷杀人事件，只是一个阴谋，不过……我已经识破了。”
老国王眼中闪过一丝感兴趣的目光：“把你的想法说来给我听听。”
“为什么密巷杀人事件会发生在约书亚被杀之前？因为幕后主使想要传递两个信息，第一个信息是小丑巴基出现在了哥亚王国，第二个信息是小丑巴基帮助平民里斯.西蒙杀死了那六个恶徒。”
斯特利顿了顿，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些许自得的神色，“而第二个信息作为导线，直接成为了小丑巴基杀害伯纳尔的动机，如果按照这条线来推演，里斯.西蒙的确是有重大嫌疑，可是！
这个解释看似合理，但是站不住脚跟，回到原点，小丑巴基帮助一介平民的里斯.西蒙始终是一个悖论。”
老国王听着斯特利的话，深以为然，缓缓问道，“那你认为呢？”
“排除刚才的可能，那么还剩下一个可能性，能够驱使小丑巴基并且有动机杀掉伯纳尔的，恐怕也只有那几位能做到了……”
说到这，斯特利还是谨慎地抬眼观察老国王的神色，见后者脸上并未产生一丝波澜，还是有些胆怯地偷偷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他们通过里斯.西蒙这个‘仇家’引出了小丑巴基的存在，并且赋予里斯.西蒙报复动机，这样一来，里斯.西蒙就合情合理地浮在了事情的表面上，作为易见的凶手，让这件事变成简单的仇杀案……
否则的话，当时在场的我也应该会一同被小丑巴基杀掉，但是他没有，我想正是因为那几位主谋不敢将事情闹得这么大，害怕在蛛丝马迹中，浮在水面下的真相会彻底揭开……”
老国王微微颔首，不置可否。
……
“或许有些偏差，但事情基本就是这样。”
听着约当活灵活现的描述，这让杜恩严重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吃了隐身果实当场躲在角落偷听。
“之后呢？”
“国王相信了奥特卢克.斯特利的话，拥有王位竞争资格的几位王族被彻底软禁了起来，还有一些贵族也被牵连，铃铛入狱。”
约当道，“这件事由国王报给海军后，小丑巴基的悬赏金上升了五百万贝利……当然，这位海贼赏金提升的对外公开理由是那件密巷杀人事件，而非高镇政治杀人案，对于贵族被杀害这样重大的事，是无法、也是不能公开的。”
听完了一切，杜恩一身轻松地站了起来，“这是份不错的情报……”
他转身离去，若有所思的低喃声越来越低，“什么是真相？”
话语权者会同时将众多囚犯关在牢笼中，但只会释放一个人，当他愿意释放谁，谁就有资格走出囚牢，成为真相，立于阳光之下……
这，就是历史的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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