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本是天狐
“呱呱！”
“你还不高兴？包子，你说你两百岁了？你两百岁就长两斤半这么大？包子，你说蛤蟆要成精了多离谱，我看过很多书，什么狐狸精啊，蛇精老虎精都有，甚至连万年的古树也能成精，就是没听说有蛤蟆成精的。”
大蛤蟆被少年说的有点灰心丧气，像漏了气的皮球一样，用非常无辜可怜的眼神看着少年。
少年苦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天天趴在鱼缸里，无非是想多得一些天地灵气，你也确实越来越聪明，但是你到底也只是只蛤蟆，你想和胡司离一样化为人形？那个……我发现你还是一只母蛤蟆，你说你要变成人形得有多难看？你看你那嘴多大！你再看你那眼睛……唉……”
“呱呱呱！”
大蛤蟆羞愤难当，最后自己蹦进书箱里，无论少年再说什么也不再给出任何的回应了。
少年叹了一口气说道：“包子，我觉得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做人，就做人应该做的事情，你是蛤蟆，你就应该在水坑子里面吐个泡泡抓点蚊虫吃，妖呢……唉，妖应该都是做坏事，但是司离姐姐是好人哪……”
见书箱里没了动静，少年背起书箱回城隍庙，城隍庙大殿外的火堆烧的正旺，胡司离一个人坐在火堆前用手中的木棍无聊的拨动着火焰，看到少年从竹林中走出来，便扔掉手中的木棍迎向少年，接过书箱放到一边。
“少爷，怎么去那么久？又在试着突破武道第三境吗？”
少年点了点头，说道：“嗯，司离姐，这里都是自己人，这会他们又都睡了，你就不用叫我少爷了吧？我听着也挺不舒服的，而且你现在可不是奴籍，我们都是一样的，你可是女官的身份，士籍，就算是走在大街上别人也得称你一声谢大老爷，以后得注意。”
“别人怎么称呼我，我可不管，我也没打算当官，我打听过，在宫里做女官是很辛苦的，我觉得还是和你一起比较好。”
少年无奈只好说道：“这世间的人都为了权利争，为了钱财争，你修炼几千年却只为了当人，你觉得当人最好，你说这世间的人是不是都好傻，他们生下来就是人但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司离姐，你后悔化形为人吗？”
“为什么要后悔？如果我不化形为人，那我和书箱里那只胖包子有什么区别？想和你说话就只能呱呱呱，说又说不明白，听又听不懂，多痛苦。”
少年突然盯着胡司离，认真的说道：“其实现在我已经不用听懂它说什么，因为它在想表达什么的时候，我心里就会知道，契约是用血咒完成的，所以它的意识是受我控制的，如果我想知道它在想什么，我只需要在那张符箓上注入我的灵念就可以了，司离姐，其实你在想什么我也知道。”
胡司离整个人顿时呆住了，大概是被火光照的，脸非常的红。
少年笑了笑坐到火堆旁，胡司离坐到了火堆的另一面，隔着火看向少年，声音低到不能再低。
“少爷，我……我平时就喜欢瞎想……我真的……我只是想想而已……”
少年摆了摆手，笑道：“司离姐你不用害羞，其实我也有胡思乱想过，但是就像你说的，真的只是想想而已，我喜欢司离姐是因为觉得你是村子里对我最好的人，你喜欢我，是因为我把你当姐姐，你理所当然的要把我当弟弟，我们有契约的关系在，所以我们理所当然是最亲密的关系，对吧。”
两个理所当然，那自然就是理所当然了，胡司离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或者什么也不敢想，因为她知道她只要想，少年就会知道她想什么，可是她又不可能不去想。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胡司离起身转到了少年身边坐下，少年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是薛天庐，你觉得他是真正的读书人，胸中有正气，我也觉得薛大哥那个人不错，现在他又进了皇城，以薛大哥的才华估计会做到很大很大的官吧。”
胡司离又红了脸，说道：“也说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那个人一根筋，和你一样的单纯，但是那天到了寻仙镇之后，大圣说薛天庐不是好人，让我远离那个人……”
“哦？大圣和薛大哥只是刚见一面就知道人家不是好人了吗？肯定是薛大哥心直口快得罪到了大圣，那小妮子呀，她喜欢一个人就会掏心掏肺，不喜欢一个人的话也会掏心掏肺，是真的掏……”
胡司离嘴角扯了扯，笑道：“少爷，以前你还小，很多事情你大概看不太清楚，但是我看的清楚，你忘了，我是九尾狐，可以看穿人心的，但是我一直看不到少爷你的心，大概是契约限制了我，少爷，你有没有觉得大圣很奇怪？”
少年沉默没有回答，因为少年早就发现了小妮子的与众不同。
小妮子不用努力的练拳，但是远比每天挥拳万次的少年更强，小妮子也很少看书，但是知道的比唐子伦还要多，小妮子特别能吃，一次吃的东西顶别人三天，小妮子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吃东西。
在寻仙镇的时候，有一天唐子伦找到少年，说小妮子一个下午吃了三十六张牛肉大饼，每个大饼都是六两重，那个时候少年还以为唐子伦看错了，因为唐子伦的眼神很不好。
还有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人有三急，吃的多肯定就拉的多，但是小妮子似乎从来没有使用过茅厕，之前只是怀疑，但是在寻仙镇书院大考的时候，胡司离和小妮子的号舍是相邻的，考九天，小妮子九天没有离开过号舍。
一个人光吃不拉，想想就很离谱。
胡司离轻声说道：“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大圣和我一样。”
少年看向胡司离，目光中满是疑惑。
“少爷，我……从我到文古村第一次见到大圣，就觉得很害怕，就是她只要看着我，我就会感觉到自己的血液都在沸腾，只有当年圣兽山的妖王皇座大人给过我同样的感觉，我是九尾狐呵……这世间万种妖兽能对我产生血脉压制的妖兽并不多，人类……除非是达到了圣人层次的强者，又或者是像少爷这样的符箓天师，所以……”
少年向大殿中看了一眼，低声问道：“所以你怀疑大圣可能也是妖兽，是很强大的妖兽，或者是达到圣人层次的高手吗？你觉得哪一种更有可能？”
胡司离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少爷，你有没有发现，大圣很喜欢钱？比小宝更喜欢钱，但是她每次花过钱之后用不了多久就会有更多的钱。”
少年点了点头，在寻仙镇陆家老店住了很多天，小妮子表面上好像祸害了陆家店铺，常常用店铺里值钱的东西换来价值不对等的食物，那段时间从陆掌柜到伙计们都是一脸的愁云。
后来少年知道了以后，让小妮子把在武考时开赌赢的钱都给了陆掌柜补足之前的亏空，但是陆掌柜后来告诉少年，那些天杂货店里每天早上一开门顾客就会挤破门槛，半天的时间就会买光店铺里的存货，下午就只能关门去准备货物。
起初老掌柜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来抢购东西的人都是冲着小妮子去的，小妮子到处宣扬自己是女武双举人，陆家杂货铺的少东家也是，结果可想而知，举人的特权身份会让很多人趋之若鹜，特别是做生意的，如果有了举人老爷的关照，可以免去很多杂项税缴。
陆掌柜说店铺盘点账目的时候发现，那几天店铺的收入超过往常一个月的收入，所以小妮子表面上是在祸害捣乱，但实际上却给陆家带来了更大的财运。
胡司离继续说道：“大圣的武道修为和武道境界都是第二境，她不可能是圣人层次的强者，更不可能是圣人层次的强者刻意压制自身实力，因为你说过，你和大圣从小就是一起长大的，她没有离开过文古村，所以只有一个解释，大圣和我一样，是妖兽，是比我还要强大的多的妖兽。”
听到这些少年已经不觉得意外了，因为经历了很多事情，少年觉得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以前觉得荒诞离奇的事情都可以说的通，妖兽，鬼神，没见过不代表不存在。
少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说道：“司离姐，你觉得大圣会是什么妖兽？不会也是狐狸精吧？”
狐狸精，这个在文古村中女人们口中带有明显贬意的字眼，但是胡司离听到之后却并不生气，红着脸轻轻拍了一下少年的胳膊，说道：“少爷你看过那本异兽志了，你应该知道，在狐狸一族之中比九尾狐更高贵的就只有天狐，可天孤真的只是传说之中才有的啊……”
少年转头看向胡司离，咧嘴笑道：“司离姐，九尾狐不也只是传说中才有吗？”
胡司离闻言为之语结，转头看向大殿中黑暗的角落时，目光中便带着一丝凝重。
异兽志中记载，天狐非凡间妖物，而是九天之上天地灵气孕育九千年而生，而天狐的修炼与其它妖狐完全相反，普通狐仙都是修炼千年才有资格化为人形，而天狐生下来就省去了化形的步骤，与普通人类生下的孩子是一样的，但天狐降临之后会被降入凡间，在凡间历劫。
天狐之下皆是在妖兽形态下渡劫，天狐却要在人形状态下每隔十二年历经一劫，历经十二劫之后达到妖兽之中最高境界，妖皇境，达到妖皇境之后天狐便回重返妖皇可掌一方天地。
关于天狐中有一条注释，天狐可吞天下之物，可知天下之事，可聚天下之财，可解天下之毒，也就是说天狐在凡间之时不论吃下什么东西都会完全消化。
异兽志之中只有两种妖兽光吃不拉的妖兽只有两种，一种是天狐，还有一种是百解，也就是貔貅，都是祥瑞之兽。
少年想起白袍少年说过的一句话，离开文古村之后不论到了哪里最好都带着公孙大圣，那就说明白袍少年是知道公孙大圣的真正身份的。
胡司离对少年说道：“少爷，大圣如果真的是天狐，那么她自己可能还不知道，但在她第一次渡劫的时候会显现天狐原形，所以她并没有向你隐瞒什么，她是一个顶好顶好的孩子，我看过她的心，她的心里只有你，少爷，天狐渡劫九死一生，渡满十二重天劫之后便是永生境界，我在圣兽山见过很多次天劫，活下来的百不存一，但大圣是可以选择不渡劫的，那就可以做一个凡人，如果武道修为稳步提升，同样可以脱凡入圣达到永生境界，少爷，你舍得让大圣去承受天劫吗？”
少年用力的搓了搓自己的脸，说道：“大圣今年秋天就满十二岁了，也就是说她即将迎来第一次天劫，司离姐，我能为大圣做些什么？”
胡司离轻叹一声，说道：“看来你是不想阻止她渡劫，既然这样，那你就让她尽量放慢武道修为的提升，因为武道修为越高，天劫的威力越强，天狐每渡劫成功一次就会提升一次境界，正常情况下大圣是不应该这么早就达到武道二境的，如果她只是纯净体魄就好了，那样的话渡满十二劫就是妖皇！”
少年一惊，问道：“你是的意思是不是大圣第一次渡劫的时候要多承受两次天劫？”
“对，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成功机率最大的办法，如果她第一次渡劫不把前两次的补上，那么越到后面所要叠加的天劫威力就越大！可以说必死无疑！”
少年咽了下口水，“我……我可不可以替她挡下天劫呢？”
“可以，渡天劫的人如果有人帮忙抵消一部分，那么压力会变小很多，但是挡天劫的人必会在天雷之下化为飞灰，无有生还，一般都是邪魔大妖渡劫才会找替死鬼，渡过天劫的同时也会种下心魔，最终也是成魔永生，而不是得道飞升，所以你想让大圣化身妖魔还是你活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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