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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五章 刺杀,无处不在


摸向小姐胸脯的那只怪手,突然出现在张弃眼前,手中不知冒出多少道流光,孔雀开屏一般,在他眼前绽放出一团团璀璨的烟花,每一道烟花里,都有一枚追魂夺魄的暗器!

    小姐原本是欲拒还迎的,手中却蓦然出现了一条满是绿叶的藤蔓,这藤蔓一头钻进地底,又从张弃脚下钻出来,比铁索还要坚硬的藤蔓,顺着张弃的双腿便缠绕了上去!

    几个地痞忽然与那丫鬟站成一团,刹那间布成了一个阵势,无数刀罡激射到半空中,凝结成一柄丈许长的大刀,刀芒锋利无比,照着张弃头顶,便是一刀!

    而那几个士兵原本是躺在地上的,也不知何时坐起来,也结成一个阵势,一道道颜色各异的光芒从他们手中射出,落入那士兵队长体内,只听他狂吼一声,原本只有金丹境初期的修为,此时却不知何故激增到了金丹境巅峰,手中长枪吞吐着数尺长的寒芒,一枪刺来!

    眨眼之间,重重叠叠的攻击便把张弃完全淹没,连他的人影都看不到了。

    锦袍少年拍拍手,鄙夷地笑道:“还以为多厉害,居然要用到甲级必杀令!没想到,原来是个绣花枕头!枉自让我们费了这么多心思,在这儿演了这么大的一场戏!”

    那小姐娇笑道:“反正任务是完成了,不是么?天色还早,本小姐请大伙去望乡楼喝一杯酒去,庆祝咱们又做成了一单生意。大伙谁也不能缺席,今晚,不醉不归啊!”

    士兵和地痞们纷纷高叫起来,只有那丫鬟却皱着眉头,望着张弃刚刚所在的地方,发呆。

    那地方,现在还是璀璨无比,那一道道攻击的光芒,到现在还没有散去。

    小姐看着丫鬟,皱着眉道:“凌大人,怎么了?”

    丫鬟摇摇头道:“好像有些古怪!”

    却听一声朗笑响起:“本打算不出来的,让你们误以为我已经死了,你们不就离开了么?可惜啊,居然有人能够发现我留在此地的幻影,实在是失策啊,失策!”

    随着这一声朗笑,张弃的身影,便在离他们数丈外的地方,缓缓显现出来。

    锦袍少年的脸色蓦然间变得煞白:“你……怎么可能?三少传回来的情报不是说……”

    却听那丫鬟厉喝一声:“少说废话,杀!”

    小姐、锦袍少年、地痞、士兵,全都像恶狼一般扑过来,手中兵器不要命地朝着张弃招呼过去。可惜他们修为都不是很强,连一个神婴境都没有。张弃只用了三招两式,地上便躺了一地,谁都没死,甚至一滴血都没流出来,却一个人都爬不起来。

    只有那丫鬟实力强一些,随手摸出一柄火红的长剑,剑锋上有淡淡的虚影出现,似乎她已一只脚迈进了神婴境;那剑尖上,剑芒吞吐,刷刷便是数剑刺了过来。

    张弃皱皱眉,身一侧,手一伸,便一把握住了那剑柄,自然也把那只小手握在手心。

    丫鬟双眉一轩,厉声喝道:“登徒子!”左手一竖,便是一道掌罡劈了过来。

    张弃轻轻退了两步,刚松开她的手腕,便听背后有人叫道:“小心!”

    原来不知何时,大道上竟拱起了一条尺把高的土垄,就像有一条大蛇在土里穿行一般,笔直地朝着张弃的背后激射而来;土垄上,似乎有一柄雪亮的尖刀,若隐若现!

    张弃刚转过身,便见地底下蓦然冲出一道人影,手握尖刀,一刀刺来!

    “无耻!”又是一声冷喝,张弃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见又是一点流光疾射而来。他匆忙中伸手抓去,却抓了个空:那点流光不是射向他的,而是射向那柄尖刀的!

    “当”地一声,箭矢正正射在刀尖上,那地行人猛然一颤,回头怒喝道:“圣宫?我们遗忘一族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们的好事!”

    箭手又冷笑一声:“看不……”

    “惯”字没出来,却响起一声惊叫,接着,数丈外的一棵树上,血光乍现!

    此时那丫鬟已回过神来,反手又是两剑刺出,却都刺在了空处。仔细一看,张弃已身在数丈之外,正好接住从树上摔下来的一个白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圣女!

    只是她那雪白的衣衫,已涂了几块斑斑血迹,一柄尖刀刺在她肩下,汩汩涌出来的血液,不是鲜红,竟是阴绿:这柄普通的刀上,竟然涂了剧毒!

    “哼!”又是一声冷哼,却同样只响起了半声。

    张弃已是怒不可遏,他好心救人,却招来暗杀不说,还连累圣女为他受了伤!

    他脸色一厉,手一扬,金晶剑化作一道流光飙射而出,围着那株大树转了一圈,便听一声惨叫,一个人影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却不料地底还有人,一下子将他接住,瞬间便消失了。

    但张弃这一剑出手,已将那丫鬟吓得面无人色,她终于发现,被他们猎杀的这个少年,明显不止是金丹境,也不会是神婴境,而极有可能是炼神境!

    因为她之前有幸接触过尊者,张弃身上,有着与尊者极为相似的气息!

    她两腿不由得筛糠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幸好张弃并没有再出手,他双手抱着圣女,冷冷地看了那丫鬟一眼。这一眼虽不是很凌厉,但眼中的厉色,却还是吓得丫鬟面无人色。

    只听张弃冷冷地道:“今天的事,我记下了!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必来拜访遗忘一族!”

    丫鬟双眉一轩,原打算说两句硬气话的,却不知怎么的,竟没敢说出来!

    而当她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张弃已经抱着圣女,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她静静地站着,站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又一翻手,一条火红的绳索出现在她手中。她看着绳索,喃喃地道:“为什么我刚才不把你拿出来呢?”

    火红的绳索静静地躺着,没有说话,它自然不可能说话。

    丫鬟又抬起头看着张弃消失的方向,叹了口气:“不知怎么搞的,我总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宁愿使剑,也不愿把你取出来——不过也许,拿你出来也没用,人家多厉害啊……”

    她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随手收起了火红绳索:“收兵,回去禀报大姐!”

    张弃抱着圣女急匆匆赶回了军营。

    司徒宁给他们安排的住处,是在自己的亲兵营中,与都统领部只隔了两幢房子。这是一个小院,有四间屋子,张弃等四人每人住了一间,他住最东头,旁边便是圣女的屋子。

    一路急奔回到屋里,同时还得兼顾着不能让圣女感到太多颠簸,就算是张弃,在跑回屋子之后,也感到了一阵轻微的气喘。

    圣女倒是不感到累,她静静地躺在他臂弯里,双眸一直在注视着那张略有些变形的脸庞。那当然不是张弃的真正面目,他的易容术一刻不停地在运转着,毕竟他没有忘记,在十年前他遭到了怎样的追杀:那时候就有圣君来追杀他了,现在他出现的消息若传出去,恐怕就会惊动帝君了吧,他可不想还没逍遥几天,就再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只是圣女一直注视着他,谁也不知道在她的脑海里,到底在想着些什么。

    直到张弃把他放在床上,伸手便去解她的衣扣,她才忽然惊醒过来,一把按住了。

    “你做什么?”也许是牵动了伤口,只说了四个字,圣女额头上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张弃一呆,下意识地答道:“能做什么?当然是为你疗伤啊!”

    圣女小脸红了,隔着面纱都能感觉到那脸庞上的热度。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替我疗伤。你出去吧,这点伤,我自己来就行!”

    张弃有些糊涂了:“为什么?”

    圣女小脸更红,低声道:“你是个好人,人好心好,实力又强。只是我心里已经有了人,所以,你明白的,我不能让你看到我。也许这很伤人,但是,对不起……”

    张弃明白了,她是怕他看到她的身子,或者看到她的面容。

    你心里有了人,我心里何尝不是有了人呢?张弃微微一笑,便没有坚持,只是把几枚丹药放在桌上:“这几枚丹药,都是六阶,一枚是清心解毒的,能解你所中之毒,你一半内服、一半外敷;另几枚是为你补充元气的,让你的伤好得快一些;最后那枚,对你的修为有帮助!”

    他转身朝屋外走去:“你是为我受的伤,这个场子,我会为你找回来。”

    圣女伸出一只手,张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张弃离开屋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从武城一直到西南镇,他从来没有,也没想着要发挥自己的全部实力,包括清月湖上那一战,他也只是常规性地祭出了法身和领域,原因,只是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只想安安静静地走到西洲,学会解开失心之毒的办法,然后再安安静静地回来。这一路上他可以“顺带”保护轩辕宗爵的安全,除此之外,他就再没有其他目的。

    但这一环扣一环的刺杀,特别是让圣女都为他而受伤,着实把他惹恼了!

    所以他在离开那株大树的时候,不但留下了白虎和青龙,还把分魂小黑也留下了。

    此时他便是在联系这几个小家伙,以便知道自己该往哪个方向追下去。

    却听青龙率先传回了消息:“公子,我们已经离开了西南镇,这个女子和她的同伴们分开了,好像是在追踪什么人,不过公子放心,我潜伏在她的身后,她一直没有发现我。”

    张弃点点头,又听白虎在他脑海里低声道:“公子,我发现个问题,这帮人好像不只是遗忘一族的,我听他们说,有的好像来自连云十三寨,有的好像提到了太白剑宗!”

    张弃一呆,连忙问道:“白虎,你说详细些,谁是连云十三寨,谁是太白剑宗?”

    白虎沉默了一会儿,方才答道:“那几个士兵是连云十三寨的,据说他们是和遗忘一族联手做这个任务;但最后伤了圣女的那个家伙,他是太白剑宗的,据说还是个什么叛徒!”

    张弃忍不住又拍了拍脑门,太乱,实在太乱了,到底有多少人想来刺杀他啊!

    难道他身上有潜神玉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瞒得住,他们都是冲着那玩意儿来的?

    可是如果是这样,为什么神奕王国、魂魔帝国、百花谷、万毒宗等势力,都没动静呢?

    他们的消息总不可能比连云十三寨和遗忘一族还要闭塞吧,还是对潜神玉佩没有兴趣了?

    张弃站在那儿想了好久,最后决定先追出去,至少先得把小黑收回来再说。

    但他刚刚回到那株大树下,收回分魂小黑,传音石里便传来了燕伯的声音:“张公子……”

    声音急促、慌张,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弃脸色阴晴不定,终于还是叹了一声,没有跟着青龙或白虎追下去,而是一纵身回到了西南镇里。轩辕宗爵毕竟是他的主雇,若是轩辕宗爵出了事,他是决计不能不管的。

    很快回到西南镇,都统制部门前,便发现院子里已闹开了锅。一个大嗓门在高声叫道:“快来人,保护上将军;军医,军医呢,快给太子殿下止血!”

    张弃脑袋“嗡”地一声,迈开大步便朝院子里跑去,没跑两步,却被拦了下来!

    “都统制府封禁,任何人不得出入!”

    两个士兵举着长枪,却连话也没说完,眼前早就不见了张弃的踪迹,两人不由都是一愕,相互望望,一个士兵便很不自信地问道:“刚才,真有一个人跑进去了吗?”

    另一个士兵伸伸舌头:“不知道!好像只有个影子,要不要你进去看看,是人是鬼?”

    第一个士兵连忙脖子:“不不,我什么也没看到,要看,你自己看去!”

    两个士兵在门外你推我让,张弃则早已化作一缕清风飘进了院内,便见满眼都是人影,有的东跑西逐,有的东倒西歪,也有的在东张西望。

    乱哄哄的人群中,有一群将官,把几个人牢牢地护在身后。他们的兵器都已拿在手中,有一个将官甚至把法身也祭出来了,数丈高的法身伫立在人群中,把一堆夫人小姐挤得七零八落,尖叫连连,顿时便有人叫有人骂,吵得人耳根子嗡嗡作响。

    张弃一步便跨进了那将官群中,立时有人怒骂道:“好贼子,还敢来!”

    一柄大刀兜头劈下,张弃冷哼一声,伸手便托住大刀。那大刀虽是极品玄器,却划不破他的肉身。那将官“咦”了一声,就要抽回大刀,却听燕伯的声音叫道:“住手!”

    张弃趁着那将官停顿之时,一下子挤进了人群里,便见司徒宁和燕伯一左一右扶着一个人,那人一身白袍已经被鲜血染红,脸如金纸,唇色乌青,正是轩辕宗爵。

    张弃来不及问话,两个指头一搭,便开始为轩辕宗爵诊起脉来。

    好在轩辕宗爵并没有什么大碍,没有中毒,只是失血太多,经脉也断了几条,肋骨也断了一根,所以显得分外狼狈。只是有一股气机萦绕在他的伤口上,所以那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燕伯神情十分紧张,低声问道:“张公子,太子殿下怎么样?”

    张弃不答,而是往四周看看,轻声道:“先把太子殿下送回去吧!”

    燕伯明白了,弯腰抱起轩辕宗爵,便听司徒宁说道:“把他送进我卧房里去吧……”

    “不用,谢谢!”燕伯冲他点点头,抱着轩辕宗爵却往张弃所住的军营里走去。

    于是轩辕平和黄天香等人也离开了都统制府,只留着司徒宁站在那儿,脸色阴晴不定。

    回到军营,夏侯元空去找了几间空屋子,安排大伙住下。张弃抽空先去看了圣女,她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毒也解开了,现在已经睡下,却还是戴着那遮挡神识的面纱。

    张弃站在她床前,站了半晌,没有挑起那面纱,而是转身就离开了房间。

    他不知道,他刚刚走出去,床上的圣女便睁开了眼,双眸里,有着深深的疑惑。

    轩辕宗爵的伤势不难处置,张弃用真元化开他伤口上的那股气机,很快便止住了血。然后自有夺颜为轩辕宗爵包扎,燕伯则趁着这个时间把事情给张弃讲了一遍。

    原来他们在宴会上遭到了刺杀,凶手似乎本是打算刺杀司徒宁的儿子司徒飒的,被一个丫环挡了一下,没能成功,那丫环倒在了血泊之中;正好此时轩辕宗爵就在附近,急于脱身的凶手便似想要劫持他。但轩辕宗爵毕竟是炼神境尊者,虽然经验严重不足,好歹不可能被劫持,那凶手便被乱刀分了尸。只是临死之前,他也刺了轩辕宗爵一刀。

    谁也没想到,那刀上居然有古怪,于是事情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听完燕伯的讲述,张弃再一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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