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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7章 云泥之别,大祸临头


  上回星罗受伤,苏秦年送了她跟云兮回来,当时虽然他没进门,但云兮是有给门房介绍过的。

  但是长宁侯府本身与他并无来往交集,并且这位苏太傅位高权重,却为人极是淡泊,很少做这种人情往来的事。

  再者,祁家门房的人也不认为自家老太太有那么大张脸,为着她的区区寿宴就能惊动了这么一位大人物亲临。

  “您不是……苏太傅?”管事的婆子大有受宠若惊之势,迎上来试探着开口询问,“您是来吃我家侯夫人寿酒的吗?”

  看着也不像。

  虽说自家老太太不配,可这位太傅大人既然踩着点儿来的却还要空手……

  这也总归是于理不合,说不过去的。

  苏秦年的脸色不好,虽然有在竭力的维持着风度,可神情之间的焦灼却是显而易见。

  “我找……”他开口,刚想说话,影壁后面就快步跑过一个人来。

  门房的人眼尖,一眼认出这是宁王云峥身边的一个亲随。

  亲随却是极热络的模样,直接走到苏秦年面前:“太傅您来了,是我家殿下叫奴才在此候着等您呢。”

  说着,他又对祁家门房的人道:“我为苏太傅引路过去,就不必劳烦府上了。”

  祁家的人始终隐隐觉得这事不太对,可王府的人也不能轻易得罪。

  主要是——

  苏秦年本人没反对。

  他面上神情态度看着对宁王府的也并无亲近感,可是也没拒绝宁王府的人引他进去的建议,便跟着那人走了。

  门房这日当值的管事婆子正好是杨氏的人,左右思忖着也还是觉得欠妥当,就与剩下的两人交代:“这里你们先守着,苏太傅是贵客,未免怠慢,我还是亲自赶过去,当面报世子夫人一声。”

  府里云兮刚出事那会儿,祁欢的第一反应是不管不顾的救人,而并非是全力遮掩消息,是以这消息基本算是散开了。

  只是底下的人以讹传讹,到了门房这边就只知道云兮突然吐血倒下了,命在旦夕,却并不晓得其他内幕。

  这婆子自然以为杨氏是在抱厦那边的席上待客的,就也朝着那边去。

  跑进大花园的入口,看见宁王府的亲随领着苏秦年也走在这条路上,她眼珠子一转,直接没上回廊,转身出来,绕弯去寻了另一个入口,先找去了抱厦里。

  结果进了后院女宾席,扒着门框扫了眼,没见到杨氏在里面,连忙找人问,这才知道因为云兮出事杨氏赶过去了,然后就一直没再回来。

  不得已,她便又匆忙出来,从小侧门出了这个院子,正待往别处去寻杨氏……

  却见院子外面宁王云峥正对着他自己府里带来的两个婢女发火。

  他火气正盛,声音也有些大,故而能听个大概,像是在叫骂:“一个大活人,这长宁侯府能有多大地方,你们跟我说找不到?人丢了?她是能上天入地不成?”

  因为男女分席,他跟叶寻意之间的关系又不是真的好,心里膈应,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

  这会儿都开席半天了,他一直以为叶寻意是在后面女宾席上……

  直至这两个婢女久寻叶寻意不见,害怕之余这才找借口叫他出来当面禀报了。

  两个婢女跪在地上,诚惶诚恐。

  其中一个带着哭腔解释:“是侧妃娘娘嫌奴婢们碍事,不叫跟着,她说她自己在花园里走走,开席了就会过来的。”

  这婢女,说着就当真吓哭了。

  另一个也跟着帮腔:“奴婢们原先只以为是走岔了路,这才和侧妃错过了,可是来了席上也没见到人,我们也找了,在花园里找了一整圈都没见……”

  事实上,云峥多少是心里有数的……

  他们计划好的,确定叶寻意给云兮下毒成功之,他负责出面派人去把苏秦年引过来,叶寻意则是负责游说云娘子,就因为叶寻意办的这事儿也有些见不得人,她信不过这两个婢女,会撇开她们也正常。

  可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是叶寻意人没了啊!

  云峥焦躁的在附近来回踱了两圈,最后还是气急败坏再质问:“长宁侯世子夫人身边的那个管事娘子、叫云素的,你们见着她没?”

  两个婢女仍是摇头,甚至觉得他问这么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实属莫名其妙。

  叶寻意失联,不能确认她那边事情的进展,云峥一下子就开始心里没底……

  也是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回廊上,他就看见自己的亲随领着苏秦年主仆朝这边来了。

  无论如何——

  苏秦年上钩了,这事就基本成了。

  毕竟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除了云娘子这个他不太好掌握的棋子和人质,他也还做了别的准备。

  现如今,箭已离弦,也由不得他瞻前顾后。

  “都先滚下去吧。”云峥喝退了两个婢女,快速的整理了一下仪容,恢复了高高在上的亲王做派。

  等着苏秦年二人从回廊上下来,他便是笑着拱手作揖:“太傅,学生这厢有礼了!”

  苏秦年不傻,他以前虽未进过祁家的内宅,但见着宁王府的人把他朝这边隐隐传出丝竹宴饮之声的抱厦引,也就立刻意识到这里头必有阴谋!

  其实——

  甚至于宁王府的人之前刚去苏府给他报信时,他就已经意识到,这里头必然藏着猫腻,并且极有可能是别人给他设的套。

  可——

  他没有丝毫的迟疑犹豫,却反倒像是瞌睡了许久的人,终于有人给他塞了个枕头,即使明知道这不是自暴自弃可以安心躺倒睡觉的时机,他也义无反顾的只想这么做了。

  是以,他甚至当面都没对云峥质疑什么,直接入正题道:“殿下叫人予我传递的讯息我已收到,先唐突问一句,她们母女可是安然无恙?”

  自古以来的清流文人,受世人敬仰的德高望重的高官,其实都是最在意名声威望的。

  尤其像是苏秦年这样,他甚至是当世所有文官清流的楷模,天下读书人顶礼膜拜的当世圣贤……

  就算抛开官位不谈,他这样的人,原是可以留名青史,成为一个时代官场和文坛的传奇的。

  这样的人,这样一个光芒万丈,已经注定会流芳千古的大才文人、忠直之臣……

  在遇到变故时的第一反应,难道不该是诚惶诚恐,不顾一切的想要澄清“谣言”,以维持住自己的名声吗?

  就算是他在听到云娘子母女危在旦夕的这个的消息时,因为一时心软没能把持住,赶了过来,可即便是来了——

  也该遮遮掩掩的试图掩盖他那段不光彩的过去,怎么都不该是这般坦然甚至迫切的直接接受了。

  云峥从叶寻意那听了自己曾经这位老师的风流往事之后,甚至设想过无数种逼他就范的办法,却是无论如何也没想过这位苏太傅会是开局直接就破罐破摔了。

  是以,他反而表情极不自在的愣了愣。

  之后,又很快调整好心态,露出笑容来,一个字一个字跟吞了苍蝇似的言不由衷道:“太傅不愧为当世大儒,朝中所有文官清流的典范,这般的……重情重义,我辈实在望尘莫及。”

  乍一听,都是赞赏之言,实际上却是一语双关,不仅暗嘲讥讽,也搬出他现在的官位官声来威胁。

  苏秦年虽是个书生,但他能在官场上如鱼得水,成就一段传奇,就足以证明他是个极具谋略之人,这样的人,不仅不会迂腐,头脑还不是一般人能比。

  云峥的这些话里有话,他听的明明白白。

  “宁王殿下也是微臣教出来的学生,你我师生之间说话不必这般拐弯抹角。”这些皇子们在争储的乱局中什么事都敢做,云峥既然翻出他的旧事并且对他出手了,他也不心存侥幸,“这会儿你既是叫了我来,就必然是要留着筹码与我说话的。无论如何,先叫我见上她们母女一眼……其他的,都是后话。”

  云峥并不喜欢他这样反客为主的气场。

  可是叶寻意关键时刻掉了链子,他心里也只有暗暗着急。

  他维持着面上冷静,做出势在必得的架势来:“太傅既然快人快语,如此甚好,你我师生之间也不必兜圈子了。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王对太傅也一向敬重尊崇,虽是以往太傅碍于父皇的威势,一向偏心于太子,但本王能够理解您的身不由己。今日叫您来,我倒也不想对您做什么……”

  他说着,意有所指,回头看了眼身后传出觥筹交错声的抱厦,眉目之间的神采就带了明显的威胁意味:“只要太傅愿意放弃太子,转而扶持本王,您的秘密依旧是秘密,您在意的人自然也可毫发无损的安享富贵!”

  苏秦年一直没有见到想见的人,多少有点心浮气躁。

  他暗暗捏了捏袖子底下的手指,又闭上眼,深呼吸了一次压住情绪。

  重新睁开眼时,他神情依旧是冷静且坚定的,掷地有声的又重复了一遍:“我刚说了,叫我先见她们母女一面,方有后话可谈!”

  他信不过云峥的为人,如若云娘子母女真落到这位宁王手里,自己若是与他谈不拢,这人绝对有可能恼羞成怒的下黑手。

  所以,无论如何,他必须先当面确认了云娘子母女的下落和具体安危。

  这个人,这么些年,在朝堂上就是个软硬不吃的。

  但是因为有才华又有才干,皇帝赏识他,重用他,他也不负所望,在京就兢兢业业的辅佐朝政,教导皇子们,放外任就踏踏实实的整治地方,安抚民心,愣是建立起了一片不菲的功业。

  云峥以往都是避其锋芒的,现如今……

  却没想到在他明明拿住对方把柄命脉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受到了他的气场压制!

  前一刻胸有成竹的好心情,可以说瞬间被击溃,烂的七零八落。

  “太……”他这里才刚想发个狠,进一步威胁,苏秦年却面容冷肃的直接绕开他,朝里面人声鼎沸的寿宴现场走了进去。

  他说:“我不走!我就在这里等着!”

  人人都觉得他这种人,最是爱惜羽毛和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权力地位,舍不得糟蹋了这些,就更不会放手了。

  但其实,没人会懂——

  这一刻,他其实是想,如果今天注定难逃一劫,那么死又何惧?

  只是,他不能是不明不白被云峥逼迫着稀里糊涂赴死的,至少得见荀素她们一面,若实在护不住他们,要死也要一家人一起上路!

  苏秦年的每一步反应都超出了预期,云峥甚至想要阻拦他都完全没来得及。

  只见万众瞩目之下,苏秦年已经站在了高朋满座的寿宴大厅里。

  祁正钰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家老婆子的寿宴攀不上苏秦年这等人物,见他出现,登时就猜到是摊上事儿了,眼皮不受控制的直跳。

  祁文景祁文昂兄弟也是大惊失色。

  祁文景连忙迎上来作揖见礼:“太傅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实在是蓬荜生辉啊!”

  苏秦年这样的人,高不可攀,祁文景一个读书人,要不是因为他年纪比对方都大,几乎要厚着脸皮以“学生”自称了。

  原本谈笑风生宾主尽欢的的大厅里,这会儿落针可闻,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看向大门口,盯着苏秦年,猜疑他怎么会出现在余氏这区区一个寿宴上。

  苏秦年拱手给祁文景还了礼,人还是彬彬有礼极客气的:“抱歉,本官不请自来,打扰了府上。这趟过来纯属私事,祁老侯爷与世子爷不介意的话,能否予我添个座位,我在这里等个人。”

  “太傅客气了,您快里边请。”祁文景毕恭毕敬,直接把他引到最上首。

  今日的主位上,坐着祁正钰。

  本来左右下首该坐祁文景和祁文昂的,可是因为身份原因,就让给了云峥和顾瞻。

  而顾瞻开席之初出去之后就没再回来,祁文景直接把他的座位给苏秦年坐了。

  他也不深究苏秦年所谓“等人”是个什么意思,就只顾着招待贵客:“今日我母亲寿辰,府上略备小宴,酒菜有些简陋了,过门是客,既然赶巧了,太傅也请入席小酌两杯。”

  在场的有祁家本家的亲戚,也有父子几人在官场上的同僚,更有冲着顾瞻这个祁家的准女婿慕名而来的一些勋贵人家的子弟。

  所有人,都以能与这位名动天下的苏太傅同席为荣。

  所以,短暂的寂静之后,见着苏秦年落座,场面霎时再度热闹起来。

  苏秦年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脸色铁青站在抱厦外面的云峥,就坦坦荡荡是一副我等你的潜台词!

  云峥自然意识到,他这样便是豁出去了。

  当然,这也不乏对方想赌一把的侥幸心理作祟。

  可是他忙活了这么一通,既然苏秦年不识抬举,那么就哪怕是鱼死网破,他也不可能就此收手,承认自己白忙一场!

  是以,他一甩袖就大步走开了,又去吩咐了他那个亲随几句话。

  之后,也若无其事的回到了宴席上。

  正好,他的座位和苏秦年对着的,两人针锋相对,却彼此谁都未曾言语。

  另一边的福林苑内,等着云兮服下解药,并且肉眼可见的解药初见成效,杨氏放了心,这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祁欢道:“还好只是虚惊一场,还是将这丫头送回你自己院子里养着吧,我得回宴席上看看,平息一下谣言。那些夫人们凑在一起,最是喜欢以讹传讹的说闲话了。”

  她还只以为是因为女儿和叶寻意结仇,这才连累了云兮,故而看向里屋的云娘子母女二人时便极是愧疚。

  云兮前面被折磨了半天,冷汗出的都快脱水了,这会儿解药起效,她已经很快筋疲力竭的昏睡了过去。

  杨氏明白做母亲的心情,也没想招呼云娘子一起走。

  但云娘子却给云兮掖好被脚,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走到杨氏面前,郑重的屈膝福了一礼:“是我一时大意,为着我们母女的事,今日实在是给夫人和大小姐都添了不少的麻烦,对不住了。”

  关于云兮的身世,现在也仅限于杨氏与祁欢母女二人知道内情。

  但她们也只知道这二人是母女关系。

  甚至祁欢也都以为今日叶寻意给云兮下毒,只是为了挟制云娘子,想利用云娘子来对付她的,并且还为此十分的内疚不安。

  云娘子就这般当面揭了云兮的身世,在场的其他人全都被惊的不轻。

  虽然余氏院里的婢女都被遣了出去,可在场的除了顾瞻,池云川这样的外人,还有星罗和桂云等人。

  此言一出,不得了,所有人都惊诧的倒抽一口凉气。

  除了——

  炕上睡得人事不省的云兮。

  “云姑姑,你……”星罗和云兮关系最好,一时没忍住,低呼了一声。

  祁欢横了一眼,示意她不要多嘴。

  杨氏也没想到云娘子会突然坦白了这事儿,一时之间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叶家的这个本就盯着欢姐儿……谁想到他们丧心病狂,连累你们跟着遭了无妄之灾……”

  “与大小姐无关。”云娘子苦涩的勾唇笑了下,可是当着这么些小辈的面,她也没再多加解释,只对杨氏道:“是我们自己惹的祸,我原以为可以避过去的,可既然被人家找上门来,躲是躲不掉了……我随夫人一起过去吧。”

  以杨氏的精明,立刻就意识到寿宴那边应该也有事发生。

  她放心不下,赶紧抬脚就走。

  云娘子则是又嘱咐了祁欢一遍:“麻烦大小姐先找人替我看护着云兮,晚些时候我再去看她。”

  祁欢点头应承下来,脑子里却全乱了,忍不住已经开始各种揣测猜疑今天这事儿的内情了。

  如果云峥和叶寻意不是为着害她来的,那还有什么理由是值得云峥亲自下水,这么折腾云娘子母女的?

  云娘子母子的背景关系简单,这些年一直过的相安无事,如果一定要说她们能牵扯出什么……

  那,就只能是云兮那个身份下落不明了的生父了!

  云兮总不能是皇帝的私生女吧?要不然怎么值得云峥亲自下手针对的?

  不不不……

  顾瞻还在这呢,她不能这么恶意满满的揣测他姐夫!

  祁欢飞快的定了定神,看了眼还昏死在地上的叶寻意,就先吩咐江玄:“这女人虽然罪有应得,但不能叫宁王在我们府里搜出这个鬼样子的她,你带人把她搬出去,扔回他们自家马车上。”

  顿了下,又补充:“避着些人。”

  “小的明白。”江玄应诺,喊了院子里的卫风进来。

  卫风拿了条被单一裹,遮了脸,一个人便雄赳赳气昂昂的将叶寻意扛了出去。

  这会儿这屋里暂时没什么事了,池云川这个不正经的就盯着云兮啧啧的琢磨开了,冲着祁欢挤眉弄眼:“唉……祁大姑娘,你们府上这怎么回事?一个掌事娘子和使唤丫头都能叫当朝亲王盯上……庙虽小,事儿还挺多啊!”

  祁欢为了云兮提心吊胆,火气还没全散呢,听不得这样的风凉话,狠狠瞪他一眼:“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别说!”

  池云川才不会闭嘴,又转向顾瞻开始挑拨离间:“哎呀呀不得了,做人得有良心啊,你这病人还没好利索呢,过河拆桥好歹等明天不是?”

  池云川向来就是这么没心没肺没正形。

  在京城处处繁华热闹,不觉得,可是在军营里日子乏味,他这人就跟个开心果儿似的,还是挺有用的。

  顾瞻见惯不怪,只瞥了他一眼,就正色问江玄:“你那解药,到底哪儿找来的?”

  “哦。”江玄之前是顾忌有杨氏等人在场,不敢贸然揭祁文晏的底,这才连忙收摄心神:“是祁三爷。小的本是在府外盯着宁王府留守在那的下人,后来就见一个穿着别府下人衣裳的男人行迹有些鬼祟,从府里拐出来却没找自家人,反而直接溜了。小的想跟上去看看来着,结果却被紧跟他出来的祁三爷抢了先。”

  江玄说着,就挠挠头,惭愧道:“等小的拐出巷子去,人已经跟丢了,又刚好在附近遇到公主殿下带人巡街,跟着她……等在不远处的巷子里找到他们时,那人已经被祁三爷制服,并且直接灭口了。解药就是从他的尸首上搜出来的。”

  “我三叔?”祁欢再次出乎意料,“怎么他今天也回来了?”

  她转头去看顾瞻。

  池云川连忙道:“哦,是回来了,我在花园里带你弟弟玩的时候遇见了。”

  说着,也煞有其事的摸着下巴思索起来:“这么说起来,当时我们偶遇宁王那侧妃,她身边跟着个鬼鬼祟祟的男人……”

  这么一想,所有线索就连起来了。

  池云川兴致高昂,刚要侃侃而谈,门房那婆子却找了过来,隔着门在院子里喊:“世子夫人,您在里头吗?奴婢有事禀报。”

  “母亲刚才已经回宴席上去了。”祁欢于是只能先迎了出去,站在门口问她:“你有什么事?”

  “大小姐,刚刚苏太傅突然登门,奴婢想着他与咱们家也没什么交情,正犹豫要不要通禀夫人知晓,他却被宁王府的人先接进了府里。”那婆子如实禀报,因为是杨氏的人,所以对着祁欢她也直言不讳,“他们去了寿宴上,奴婢跟过去在暗处偷听到了一耳朵,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苏太傅说是要找什么母女要见什么人?”

  她当时没敢靠太近,并且又不是知情人,根据一知半解的说法,确实拼凑不出什么完整的事件来。

  祁欢与踱步到她身后的顾瞻互相对视一眼,两人茅塞顿开之余又同时齐刷刷回头看向里屋炕上昏睡的云兮。

  烟花之地出身却不得不隐藏身份才能安稳度日的云娘子,和德高望重为天下人楷模的苏秦年?

  这样云泥之别,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突然被硬生生拼凑在一起……

  两人脑子里都是轰的一声,意识到这是要大祸临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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