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迷失（三）
“在艾尔哈姆古城遗迹的东边，如今被称作哀恸森林的西北部边缘有一大片沼泽地，越过沼泽地便能看到连绵不绝的东始山。夏族人最早称那片沼泽地为终焉之所，因为传说斯拜尔在第四骑士希尔芙死后伤心欲绝，他便带着希尔芙的遗体孤身一人进入此处，再未走出，随他而去的还有乌恩图雅圣剑。还有传说，那里是斯拜尔囚禁尤弥尔的牢笼所在，四周设置了强大的结界。但如今的人们已经忘却了这些久远的传说，他们用更贴切的名字为这片沼泽地命名——迷失沼泽。东始山盛产金矿和翡翠等贵重矿材，所以不少人想要进山碰运气，而沼泽地是平民唯一的进山途径，河道和其它山路都有官府把守，剩余的地方全都是悬崖峭壁。但无论是谁进入这里，便再也走不出来，即便这样，还是有人禁不住诱惑冒险尝试，如此一来，这片永远迷雾萦绕的诡异区域吞噬了无数灵魂，人们经常能看到在雾中有鬼火飘荡，甚至还有模糊的人影来回走动，人们相信那就是迷失的灵魂在寻找归来的路。但他们永远也出不来，甚至无法进入轮回，因为玉盘的光芒无法穿透迷雾为那里的灵魂指路。所以，那些孤魂便永恒的困在其中，不断的寻找着归途。人们认为，也许等到世界末日来临的那一天，那些灵魂才能得以解脱。无论怎样，那片沼泽地成了禁地，也成了当地的一处景观。因为在夏日的午后，光照最充足的时候，有时会看到迷雾中升起一座高塔。那究竟是什么？那里是否有人居住？至今无人得知。”
——摘自《民间怪谈》，名为《迷失沼泽》。
1
“尼克！尼克！”
内森徒劳的抱着尼克的半截身躯，尼克睁大双眼，不停的喷出鲜血，想说些什么，却已是徒劳。
“我会救你的，伙计，坚持住！哦，妈的！”
内森知道自己说的全是谎言。
尼克的脸歪向一边，嘴角的血滴落地面。
“妈的！妈的！”
内森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但马上就嗡嗡作响。
他仿佛听到了枪林弹雨的声音。
他抹了把脸，尼克的血被涂得满脸都是。
血腥味浓重而刺鼻。
内森想吐，但强行忍住了。
他的心开始狂跳，青筋暴起，怒火填满了内心。
“狗娘养的！”
内森半跪在地上就拔出手枪瞄准一直没有出手的那个丑陋的毛绒玩具。
小男孩儿的躯体就那么躺在地上，头部依然裂开着，内森注意到那镰刀模样的武器是由白骨制成的。
简直就是最撇脚荒诞的恐怖电影桥段。
一个小熊玩具。
妈的，一个小熊玩具！
那个诡异的东西就这么歪着头看着他，逐渐的，它的嘴部开始咧开一道缝隙。
内森觉得它似乎想说些什么。
但内森没有心情。
三发子弹呼啸而出，全部命中。
那玩意都没有抬起那个小男孩儿的躯体抵挡一下，也没有逃跑。
小熊玩具向后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身上冒着三缕青烟。
内森站起身，但马上滑了一下，地上全是尼克的鲜血和内脏。
内森脑中的嗡嗡声更加响亮。
伴随着太阳穴的突突直跳，他仿佛听到了直升机的声音。
他也似乎闻到了浓烈的硝烟气味。
不是现在。
内森控制着自己，绝不能现在就疯掉。
他一瘸一拐的走进门内，瞥了一眼男孩儿的躯体，那不过只是一具空壳，看来只是充当伪装和诱饵。
就像是海里的一种长得丑陋无比的恶心怪鱼。
内森站在小熊玩具的身旁，低头瞄准它的眉心。
那玩意的嘴一开一合。
“去死吧，怪物。”
内森冷冷的说道，他不想知道这个玩意到底从哪来，也不想知道它是外星人还是恶鬼。
他只想要复仇。
所以他没有犹豫。
枪声响起。
……错误……
一个声音压过脑海中的嗡嗡声钻入内森的脑中。
他下意识的觉得这是那个玩具的声音。
内森看着这个玩具眉心处冒出的青烟和流出的黑色液体。
它的嘴已经静止不动。
……错误……内森……
不，不对。
内森缓缓转头。
男孩儿的身躯站了起来，手臂还连在小熊玩具的身上，他的头部还向两旁裂开着，每一半儿脸上的眼睛都盯着他，而嘴咧开，像是在笑。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内森抬起手臂，瞄准男孩儿的胸口。
……你知道我们是什么……这个问题不正确……
男孩儿站在原地两边的脸上挂着诡异骇人的微笑，他的嘴没有动，声音却直接进入内森的脑海中。
“无所谓，去死吧，怪物！”
内森还未扣动扳机，就发现男孩儿的身后又有一个东西在慢慢蠕动着。
尼克的半截身子。
“错误的选择……内森……”
尼克喷着血沫说道。
那声音不属于尼克，那声音与脑海中传来的男孩儿的声音一模一样。
“狗娘养的怪物，你竟然敢……”
内森扣动扳机。
子弹却停在半空中。
……错误……
男孩儿的双眼看着子弹掉在地上。
“这到底他妈的……”
内森第一次感到恐惧。
这难道在做梦？
“错误，这不是梦，内森，你知道，我们都知道。”
尼克拖着残躯抬头看着内森。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内森觉得应该先离开这里，他转头看向后方的窗户。
这里是三楼。
……没用的……错不在我们……
男孩儿的声音再次传来。
内森觉得头痛欲裂。
“问出正确的问题，内森。”
尼克空洞无神的双眼死死盯住内森。
“去你妈的！”
内森转身冲向窗户。
……错误……内森……
玻璃被撞碎，内森从三楼跳了下去。
……错误……
2
男子喘着粗气醒了过来。
他浑身是汗，心狂跳不止。
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
男子盯着上方的天花板看了半晌，这才坐了起来。
他让心稍微平静下来，然后环视了下四周。
一个不大的房间，天花板和地面都是木质结构，只有身下的一张床，和对面墙壁旁的一个柜子，这个房间已经残破不堪，墙角还有蜘蛛网。
他从未来过这里，男子搜寻着记忆，他确信这一点。
他发现有楼梯通往下方，看来下面还有房间。
男子犹豫了下站起身。
一阵眩晕。
一些记忆涌入脑海。
他记起了一些事。
一个男人的模样。
男子再次看了看房间，在床脚的旁边有一块儿碎玻璃。
男子走过去将其捡起来，发现正是镜子的一角，他看向镜面。
看来正是如此。
他与记忆中出现的那名男子一模一样。
“我叫内森……内森·琼斯，一个警探。”
男子用沙哑的嗓音说了出来。
“没错，这是我的名字。”
男子松了口气，“我是内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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