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铁匠德奇

　　罗宾想要做的，是成立一个以黑日修道院为主体的保安公司。任何时代，持剑经商都是大商人的常态。如果没有足以自卫的武力，商队会变成强盗眼里的肥羊。罗宾认为修道院的武僧可以胜任保安工作，只要有刃牙坐镇，普通的毛贼根本就不敢靠近。

　　当然，罗宾给出的理由，是让武僧们有个历练的渠道。丹沃尔看起来有些动心，又颇为迟疑。他答应罗宾，会跟班纳商量这件事。罗宾也不急着把事情敲定，只是找了个机会，把刃牙拖到边上问道：

　　“丹沃尔大师的修为相当精深啊，他在修道院是什么职位？”

　　“哦，他是我老师的老师，前任的修道院首席。”

　　刃牙一边看着士兵们操练，一边随口回答。罗宾用词谨慎的追问，慢慢勾勒出了丹沃尔的背景。

　　在黑日修道院，丹沃尔约等于太上皇。当年把首席的位置传给班纳，很大的原因是为了不耽误修行。他早就进入超凡者的第二阶段，大师领域。如果运气够好的话，有生之年或许还能冲击第三阶段的传奇领域。

　　据说丹沃尔威权极重，拿定主意的事情，连班纳都要照办。这样的人物，罗宾自然要狠狠巴结的。他考虑了一下，就继续跑去跟武僧们切磋拳术。这次拿出来的技术是拳击、摔跤、和散打。追求的是简单利落，短时间训练就能形成战斗力。

　　到了丹沃尔的年龄和地位，他的物欲往往已经淡了。这种人历练红尘，渐渐有了隐士般的心性。普通的好处很难对他形成冲击，毕竟一把年纪的人了，就算没吃过猪肉，也见过成群的猪排队跑。所以罗宾决定投其所好，从拳法方面入手。

　　作为现代竞技格斗的精华，拳击、摔跤、散打的技巧在自身规则的框定范围内，已经被提炼到极致。也正因为是竞技格斗，所以直接追求致命致残效果的技巧都被摒除，剩下的就是比拼身体素质和训练强度。

　　这非常符合武僧们的需求，他们有神恩加身，在与持剑着甲的对手交战时，拳击和散打的力大招沉是正道。再辅以摔跤的技术，就能将远踢、近打、贴身摔的套路完善起来。

　　罗宾将三种技术混在一起讲解，把重点放在如何整体发力的击打，和利用爆发力摔倒敌人上。这个套路很对武僧们的胃口，与他们自己的技巧颇有共通之处。丹沃尔也听得微微点头，对罗宾在武艺上博览百家的见识感到震惊。

　　在丹沃尔过往的人生中，只见过传奇领域的拳法大师才能通晓众多的拳术。但能像罗宾这样侃侃而谈，条理清晰，主次分明的，则一个都没有。拳法大师多是粗人出身，哪怕到了高阶，也照样没什么文化。所以在教学效率不高这个问题上，黑日修道院并不是个例。

　　真是可惜了，如果这孩子是班纳的学生，黑日修道院兴盛可期……

　　丹沃尔颇为憾然，他知道罗宾才投奔威廉爵士不久，这是刃牙告诉他的。如果当时罗宾首先接触的是黑日修道院，那么丹沃尔何必再谈什么条件，来交换罗宾的拳术？

　　这时士兵们跑操完毕，又将昨天教过的战斗技术都练了两遍。罗宾又教了他们怎么做引体向上，让士兵们嘿嘿喝喝的做起来。接着罗宾叫过迪兰特，要他去找些真正的武器来。

　　迪兰特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回来了。在击溃白狼领军队的时候，威廉爵士缴获到不少现成的武器，长矛和剑盾都有。罗宾希望领地内的铁匠铺能紧急制作一批投矛，迪兰特却面带难色的说道：

　　“领地里只有一个铁匠，加上他的儿子，也没办法很快做好。要不我去问问父亲，派人去其它地方买一些过来。”

　　“只有一个铁匠？！”

　　身为世界第一工业强国的国民，罗宾早就习惯把钢铁按百万吨算了。投矛这种东西，怎么也该几百支一个批次。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视察一下黑日领的铁匠铺是怎么样的。在离开前，罗宾交代阿格里代替自己训练士兵，然后就带上蜜库和爱莉，跟着迪兰特走向城堡外。

　　离开了城堡之后，周围的景色迅速的向棚屋区靠拢。领民们来来去去，见到迪兰特都会诚惶诚恐的行礼。他们并不认识罗宾，但从罗宾的服饰上能判断出他是贵族。所以根本没有领民敢接近到五步之内，他们甚至会早早的躲到路边，等罗宾经过再出来。

　　这样的统治只比奴隶社会高一筹而已，领主对领民并不关心，只是单纯的作为压榨者。领民在拼死拼活的干活纳税后，只剩下糊口的食物。大部分领民像是家畜般的活着，他们的命运可以被迪兰特这样的贵族一言而决。

　　只有少数人是自由民，他们通常都有一技之长。比如铁匠德奇就是其中之一，他管着不大的铁匠工坊，熔炉就占了整个棚子的一半空间。

　　今年五十出头的德奇肌肉结实，皮肤粗糙如沙皮纸。他的身高只有一米五出头，腰粗腿短，像是个酒桶。据说德奇有四分之一矮人的血统，事实上大部分有点本事的铁匠都或多或少的跟矮人有关系。他们对金属有天然的亲和能力，在选矿和锻造的过程中有独特优势。

　　德奇曾经是威廉爵士的俘虏，当时他为了吃饭当了山贼，结果被还是佣兵头子的威廉爵士一锅端，打得半死抓回来。在威廉爵士把德奇挂上绞刑架前，德奇向监狱的士兵求情，获得一个保养武器的机会。他把生锈的剑磨得吹毛断发，又将好几副坏了的铠甲修好。于是威廉爵士赦免了德奇，让他跟随佣兵团当个武器保养员。

　　在威廉爵士封爵后，德奇的地位陡然上升，成了领地内唯一的铁匠。他还在领地周边发掘出矿藏，用矿石打造了不少的武器。

　　所以此刻的德奇已经活得颇为滋润，只要每天炼铁，打造武器，就能不愁吃喝，还有闲钱喝点小酒。他娶了一个寡妇，附送一个儿子。作为带矮人血统的亚种人，以前处处受歧视的德奇对现状已经十分满足。

　　罗宾跟着迪兰特走进铁匠铺，感叹这地方简直就是个路边摊。他好奇的打量德奇，对这个矮壮如野猪，酒糟鼻子占了脸部三分之一的铁匠很是好奇。德奇谦卑的搓手，在纷纷洒落的污垢细屑中说道：

　　“欢迎光临，少领主大人。其实有事情吩咐的话，您派个人来说一声就行了。”

　　“不是我要来。”

　　迪兰特摆摆手，根本懒得与肮脏不堪的德奇啰嗦。他有些厌恶的遮着鼻子，指指边上的罗宾，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位是黑日领的新任总管，也是我妹妹的老师，他想来铁匠铺看看。”

　　“原、原来您就是总管大人。”

　　德奇本来还以为罗宾是迪兰特的朋友，没怎么在意。现在得知了罗宾的真实身份，一时间进退失据，赶紧诚恐诚惶的想要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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